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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父亲的牵挂》
更新时间:2018-11-09
时针已经指向晚上11点,女儿和爱人早已洗漱完毕各自回房休息。我收拾完明天的汇报材料,摇摇昏昏沉沉的脑袋,再也熬不住了,准备倒头就睡……
恍惚中,电话响了,是父亲打来的。接通电话,还没等我开口,老人家就在那边焦急地问:“孩子和她爸两个是今天晚上回来的吧?现在到家了吗?”听着父亲关切的话语,我心里满是愧疚,忙答道:“到家了,刚收拾完行李睡下了,我看时间太晚,所以就没告诉您,准备明早再向您报平安呢!”父亲语气一下缓和起来:“哦,好!到家就好!”
“到家就好,平安是福。”这是父亲常常挂在嘴边的话。当它一次次在我耳边响起时,我心中便会常常涌起无限的酸楚和内疚,父亲永远惦记着儿女们的平安。
忽然想起上周末,父亲打电话给我,我这才想起已经有近一个月没给他老人家打电话了:“我们都挺好的,只是最近行里事情确实比较多,下个月孩子就要期末考试,考完后就和她爸一起出去旅游了,一周时间,周日晚上到家。”
不曾想到,父亲竟然还清清楚楚地记得,今天是女儿和她爸爸旅游归来的日子,要是平日里,他老人家晚上八点半就准时上床睡觉了,而今晚始终放心不下,犹豫再三后,终于要打电话确认一下才放心。
父亲是个小学老师,当了大半辈子的班主任,学生和乡亲们夸他知识渊博,脾气好,领导和同事们敬他责任心强,人厚道。教书三十多年,学生也遍布大江南北,最早一届的学生,如今也有五十多岁了。1977年恢复高考后,村里出的第一个大学生,也是父亲的得意门生。当时他家境贫寒,母亲智障,本已辍学在家务农,父亲听到恢复高考的消息后,跑了十几趟,劝说他的父亲和年迈的祖父母,暂时放下手中的农活,重拾书本。
好在学生还争气,考上了武汉的大学,可家里凑不齐路费、缴不起书本费和生活费。父亲二话不说,拿出自己的积蓄供他上学,还写信安慰学生,让他安心学习,不用牵挂家里的事情,下班了还时常跑到他家帮忙干活。
学生上大学的第二年,他家里的祖父母颤巍巍地挽着积攒了一个秋天的半篮子鸡蛋,坐在爷爷奶奶面前,要认亲。于是,家里又多了一个亲戚,父亲也一直履行自己的承诺,资助这个学生直到大学毕业,参加工作。
后来,学生在外地谋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再后来,据说当了大官,把家里的一家老小十几口人都接了过去。直到现在每年春节,父亲都会收到学生们寄给他的信件、贺卡,接到他们的电话、短信,学生们多次邀请父亲到自己工作的城市看看,父亲笑道“好,有机会一定去!你们好好干,可别给我丢脸!”
可父亲却一次也没去,只是时常在我面前念叨“岁数大了,出去一趟不方便,又要麻烦他们,还是不要去打搅他们最好,只希望他们端端正正做人、勤勤恳恳做事,个个事业有成、生活康美”。
至今,家里面仍保存着父亲和学生们的部分信件,满满三大箱子,信里承载着父亲对学生的关爱和牵挂,也装满了学生对父亲的爱戴和敬重。
后来,我渐渐长大了,离开了生我养我的地方,到市里上了高中,父亲隔两周就要到学校来看我一次,每次来都会带来我最喜欢的母亲的拿手菜,一个布袋子里有四个玻璃瓶,一样菜两个瓶,一瓶自己吃,一瓶送室友。父亲常常站在校门外的大花坛边,花坛里有一颗四季常青的雪松,长得高大威严,无论四季如何轮换,父亲站在那儿的模样和手上拎着的布袋,永远定格在我的脑海里,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
再后来,离开老家,到武汉上大学。大学毕业那年,遇上“非典”,家乡好几个不错的单位到学校招人,父亲知道倔强的我不希望回去,只是嘱咐我:“你也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在武汉找个工作最好,实在不行,出去也可以,但一定要考虑清楚了。出去找工作,不要怕花钱,安全第一,吃住都要到正规的饭店、宾馆……”
而今,从上大学时的一周一个电话,到如今半个月、一个月通一次电话……从“谈学习和生活、与同学和老师相处”到“谈工作和家庭,与同事和领导相处”,父亲的电话从未间断过。
体会到父亲的这番良苦用心,每次我从外地出差回到家,就算时间再晚,也总要打电话告诉他老人家一声。时间长了,他也掌握了我在路上所用的时间,要是稍微晚打了一会,他就打过来了。
父亲的牵挂陪伴着我走过漫漫求学路,走上工作岗位,组建了自己的小家庭,有了为人妇、为人母的责任……希望他老人家能长命百岁,幸福安康!因为正是有了这样的一丝牵挂,我的人生路便多了一份温暖!
(金湖农商银行 龙朝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