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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耳朵借我》
更新时间:2018-11-09
不做央视新闻评论员的时候,白岩松是“东西联大”的老师。
从2012年秋天开始,白岩松在北大、清华、人大和中国传媒大学带研究生。这四所大学分散在北京的城东和城西,白岩松戏称自己的课堂是“东西联大”。每个月他都会空出一天时间给学生上课,教材和教案都是他自己准备。在课堂上,他自己讲课,也会给同学更多发言机会。课后,他带着学生一起吃饭,都是他自掏腰包。
“东西联大”的课堂上不止于讲授专业知识。在学生眼里,白岩松一开始是导师,相熟以后就变成了“老白”。老白是流行音乐的狂热爱好者,也是摇滚乐的发烧友。他认为,当文字停止的时候,音乐才开始。老白会给他们开设流行音乐赏析,讲到摇滚乐,会讲达明一派摇滚乐与香港变迁的隐秘联系。而这,是在国内其他任何一所高校的新闻系课堂上都没有的内容。
时间退回到1989年的夏天,白岩松从北京广播学院毕业后,被分配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在《一个人与这个时代》的书中这样写道:因为喜欢音乐,在1993年一二月份,白岩松开始筹办《流行音乐世界》,以至于当时中央电视台第一次要调他过去的时候,他给拒绝了。他当时认为《流行音乐世界》才是他的主业,在《东方时空》只是兼职和帮忙而已。
2011年4月6日,美国民谣歌手鲍勃·迪伦第一次来中国演出。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进入《新闻1+1》关注视野的题材,但是白岩松在《新闻1+1》坚持做了一期“另类”的节目,名字叫《让答案在风中飘一会儿》。在节目中,鲍勃·迪伦成为丈量中国和世界的符号之一,而节目的落脚点则是:从中国摇滚乐25年的发展轨迹看时代变迁。
《耳朵借我》是台湾广播人马世芳第一部讲述“中文世界”的音乐文集。马世芳是music543.com站长,十五岁时因为一卷披头士精选集迷上老摇滚,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过去四十年两岸三地的乐坛往事,都在马世芳的叙述中娓娓道来。我们在各式各样的翻唱中不断重新记起了那些原唱歌者,却始终对歌曲背后的人和事知之甚少。在这本音乐文集中,不但能够读到莫文蔚、苏芮、齐豫等耳熟能详的名字,还可以发现李寿全、李双泽、李泰祥、侯德健等作曲人、作词人和制作人的故事。但马世芳的行笔用意却又不止于此。音乐忠实记录着时代的沧桑变化,透过那些熟悉的旋律,我们可以触碰到时代的丝丝脉动。
国民党败退台湾以后,全岛进入了漫长的“白色恐怖”时期。当年出唱片都需要事前审查,在一九七三年以前的审查主管机关是台湾“警备总司令部”,一九七三年以后是“新闻局”,凡是沾染“红黑黄灰”嫌疑者统统被毙,平均每张唱片有两首送审不过。这其中,罗大佑是最有发言权的人之一。青年时期的罗大佑,不仅写出了日后家喻户晓的《鹿港小镇》,也写出了暗叙动荡时代心路的《亚细亚的孤儿》、讽喻台湾社会现状的《现象七十二变》,罗大佑便经常需要和当时的审查制度做着周旋与抗争。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的台湾“校园民歌”演唱会,最后的安可曲总是合唱《美丽岛》。那个时候谁也不会把这首歌与政治联系到一起。一九七九年五月,“美丽岛”成为一本党外杂志的名字,十二月高雄“美丽岛事件”爆发,这首歌竟为一九四九年以来台湾最重大的政治反抗事件提供了标题。而《龙的传人》的问世背景和日后歌曲本身的辗转命运,则带给人另一种深深的感慨。
书里提到的卡带,我们一般叫磁带,一开始是学英语用,后来慢慢变成听流行歌曲。自我上小学时,父亲开始摆摊卖磁带。那个年代电脑还是个新鲜事物,只在学校的机房得见。能够拥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在当时想来是一件多么遥不可及的事。初中时我们一般用随身听或者复读机听歌,听的自然也都是盗版磁带,三五块钱一盒。磁带有A面和B面,要想切歌只能按快进或者快退键,完全凭着感觉调整。在办公室里,老师们用上英语课的大卡带机听歌,第一次听到了陈奕迅的《十年》。但于学生而言,那是属于周杰伦和林俊杰的时代,学校门口的饰品店里来回播放着《发如雪》《东风破》《曹操》。那个时候有线电视和湖南卫视还没有进入我们的生活,每周五晚七点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看《同一首歌》,已经成为了生活的一部分。
记得当时有不少人会收集歌星海报,用透明胶带细心地贴在课桌上;还有人会抄录磁带里附赠的歌词,慢慢就能攒到厚厚的一大本。那个时候为偶像打call的方式简单而直白:买他们的贴画,然后贴满课桌洞和书本。那个时候还谈不上欣赏古典音乐,披星戴月的下了晚自习,回到房间听莫扎特和贝多芬刷题,也是为了对抗困意。反倒是高中时的音乐课,年轻的音乐老师会特意播放一些他挑选的歌,我们一边刷题一边听歌。学校迎新年活动上,音乐老师特地穿上正装,很有气势地唱了一首体现专业水准的《滚滚长江东逝水》。现在想来,印象最深的,却是他曾经挑过播放的《今天你要嫁给我》。因为后来,年轻的音乐老师和年轻的物理老师喜结连理。
想要梳理华语乐坛发展的枝叶脉络,自然绕不开李宗盛。上世纪七十年代末,老李还是小李。在“明新工专”读书的时候,小李加入了民歌组合“木吉他合唱团”。那时小李一边混音乐圈,一边还得在父亲开的瓦斯行帮忙。有时要去民歌餐厅赶场,他得跨上摩托车背着吉他,瓦斯桶绑在后面,穿行在北投的巷弄之中。那个时候小李勤勤恳恳,不放过每一个工作机会,只希望能获得同行的肯定,总有一天靠音乐养活自己,不用再回北投帮老爸送瓦斯。还要再过几年,小李才会在台湾音乐圈中崭露头角。
彼时的小李肯定不敢想象,日后他会成为华语乐坛举足轻重的“殿堂级”人物,经手创作、制作的唱片,正版加盗版总销量会超过一亿张。
一盘小小的磁带,见证了云卷云舒,也镌刻了个人与时代的光阴故事。
(赣榆农商银行 张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