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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散文:《丁头府·薄糁儿粥》

    更新时间:2019-0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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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故事的人,开场白惯常用“从前”二字。对的,我也应该自“从前”开始说起。

从前,东头爹爹奶奶住在乡下的丁头府里。

与普通的农舍不同,丁头府比较特别,屋子顶头开门。茅草顶、土坯墙的丁头府冬暖夏凉。但是也有缺点。那就是采光不好,里屋光线较暗,另外,土坯墙容易被野蜂钻洞,夏天老有野蜜蜂在门边嗡嗡转。手贱,捉蜂子。一不小心被蛰了。手臂辣乎乎的,摸摸疼、撸撸疼,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进门,左侧是柴火灶,右侧是奶奶的炕床。往里,水缸,碗橱,家什,农具。豆子、花生什么的,装在竹篮、藤框子里,挂在屋梁下。挂钩是树丫杈做的。再往里是卧房,粮缸、睡柜、纱布帐都藏在黑黢黢的光线里,我怕黑,不愿进去。

丁头府门前有一小块空地。再往前是矮篱笆、菜地、棉花地。花生、马铃薯在开花,一拔,根下挂果一嘟嘟。韭菜一行行的,割好了,新鲜的韭根刀口拿草木灰敷上。黄豆荚鼓鼓囊囊的,秸秆太沉了,都倚到了矮篱笆上。

外墙下长一圈百合,花色橙黄。不能碰,一不注意,花粉就沾在衣上、手上,怎么都洗不掉。

东侧山墙边搭猪圈、茅厕,上面牵几株扁豆、南瓜。夏天南瓜开碗口大的花,秋天,一只只“盒子瓜”“牛腿子”卧在红洋瓦上,像胖娃娃。茅厕向下挖坑,砖砌了茅缸,茅缸上方按了“马座儿”。擦屁股用玉米棒上撕下的外皮。茅缸里有肥白的蛆在蠕动。茅厕里面还摆了粪桶和粪舀子,留着挑粪浇地用。茅厕真是臭啊。

西南侧,长一株柿子树。爸爸爬到树上摘柿子,奶油柿子捂几天,咬一口,又甜又凉。柿子树上有“洋辣子”,我吃过它的亏,我不敢再上树。柿子树下是羊圈。一只老山羊,嘴老是不停地嚼,屁股动不动就拉一粒粒的小黑屎。它老是冲我咩咩地叫,可是我一伸手摸它的头,它就低下头用角顶我。羊圈后面有一条狭长的小路,通往西侧的河塘和沟北的大爹爹家。小路上方搭凉棚,凉棚上牵满扁豆藤,夏天开一串串的紫色小花。

“卖鮳鱼儿哦,新鲜的鮳鱼儿……”卖鱼的小贩来了。在西侧的大路上,边骑自行车边吆喝。自行车后座上绑个扁扁的木箱子,里面是只有两指宽的小带鱼或者是扁身子的“黄鳜子”鱼。

拔黄豆秸子,剥黄豆米,烧带鱼;拉风箱,炒咸菜,煮薄糁儿粥。黄玉米糁儿粥用大铜勺盛到瓦盆里,放到西侧扁豆架下小木桌上凉。晨风习习,太阳穿过扁豆藤,投下斑驳的光影。坐在爬爬凳上,就着黄豆煮带鱼、酸溜溜的炖咸菜,薄糁儿粥我能喝下两大碗。

往西边塘里摸螺蛳去。二伯家的文凤带头,我在岸上接应。一会儿摸上来一大碗。奶奶烧水煮了,用针挑出螺蛳头,上大灶炒韭菜、肉丝。大灶炒韭菜、螺蛳头、肉丝真香!我们米饭扒掉一大碗。剩下的炒菜搁碗里,用篮子吊到屋梁下。傍晚取下来,仔细瞧,碗口上已经生了一小撮白白的蛆卵。奶奶眯着眼,低头瞅一瞅,说:不是绿头苍蝇,没事!

灶膛里填把柴,剩菜下锅翻两铲。

果真没事!我们吃了。奇怪的是,当时没觉着恶心,现在也还觉得香。

(东台农商银行 张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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