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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散文:《富春记》

    更新时间:2021-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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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额头上的汗水正沿着颧骨流淌,在烈日下闪着光晕的湖也能瞥见布满湖底的鹅卵石,沿湖环绕的是浮荡的芦花和干瘪耷拉着的苇草,若说八月的西子湖有着唐美人的热烈,那么脚下的浙西山谷拥抱着从皖南汲水而来的富春江却也透露出了些许的脂粉气,再宠辱不惊地望着身旁的钱塘江呼啸后缓缓地流入大海。

有一年,我只身来到了这方富饶的山水,很安静的汽车少有颠簸,即使市中心也没有遮天蔽日的水泥体,却也让盛夏的阳光直接地侵入我的皮层,所有来源于纯粹的念想也都一一地活灵活现了。

而更多有关的遐想只刚刚开始,我所理解的江南隐士是这样的江,这样的人,原始森林在旅游地图上标出的一大抹绿也勾起我前往的欲望,就像此时的山水热烈,带着刚刚迸发的暑气占据着这里土地的每个角落,毫不夸张想用人迹罕至来描述我身处的境况,然而带着陌生与新奇还是忽略了所有的负面的因素,搭上前往富春江边小镇的公车时,夕阳在车窗投下的光影像极了欧式的油画,而乘着暮色陆续映入眼帘的却也是传统的泼墨山水。若是一场完美的邂逅,树杈隐逸下的上弦月用光和影描摹着远山的轮廓,这也是最好的诠释了。

所幸我找到了一家独宿民居,淡季下的日子主人必须要另外找活以贴补家用,木质结构的客屋却也一应俱全,晚上稍许的凉气暗涌而进裹挟着淡淡的江水泥土气,毕竟我已十分靠近着。最初的念头来自于一本旅行杂志,精美的插图和吸引人的文字的确给了我很多的期待,可那天晚上的启明星辰和山间陡起的寒意竟让我十分安静,甚至听到了半夜房外的狗吠和主人归家拉上门闩的刹那声响。

而当我站在八百年前黄公望垂钓的地方,只看得出近年翻修的新鲜和气派,倒也无妨,这山水依旧是穿越八百年来到我眼前的,若有一只鱼竿在手中,也怕看到岸边禁止垂钓的木牌而悻悻归去。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木质窗棂的时候,暑气便降临下来,匆匆收拾行李往更高处去,在山间的湖边发现的黄公望纪念馆,通常这种现代化的名人纪念馆是毫无游玩乐趣的,然而热气弥漫,让我不得不逃离山中近四十度的高温,躲到馆中避避暑气,大堂上是一尊黄公望垂钓的木质人像,穿着蓑衣带着草帽,前面是用现代化技术做成的发光的鱼,更里面是复制的富春山居图,八月的浙西到了最高温,纪念馆中只有我孤身一人,甚至馆员见到我也大吃了一惊,他直言不讳的说着在这种天气进山来玩的都是疯子。

不得不说,疯狂的背后也满足了我对这片山水经年的渴望,当我再次来到富春江岸时,迎面的江风裹挟着水汽吹拂而来,江面平静,同所有我见过的江一样毫无区别,要说也该有些隐逸之风。江对岸的造船厂中立着煞风景的巨大烟囱,在高低起伏的群山上涂上黑墨般的颜色,然而毕竟隐没在现代中的古典气息免不了受到同化,能够不被世俗所侵扰的恐怕也唯有满身逸气的黄公望了。

离开群山,再次进入到城市中,搭乘的的车司机在兴致勃勃的诉说着二十年前在宁波当炮兵的经历,蓄起的小胡子精神抖擞,像所有都市里的小人物一样,为着生计奔波,问他,他说从没走进过这方山水,就觉得天下所有的山都是一个样子,最后下车他也没忘投给我美好的微笑。

或许生活确实如此,即使未走出这个世界,即使为着最简单的物质生活,也能在心底放下一颗静静的石子,最后垒起自己的山,而那些叫嚷着归于平淡的人,又不知如何放下执念,而所谓灵魂的独处与提升也只是无法承受外部的渗进。我又想起那天夕阳下山中民宿主人的劳作和街头忙碌的车司机的笑容,这是每座城市都该有的内容。

我唯有希望世上再无黄公望。

(苏州农商银行 丁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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