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这颜色再一次照亮了我/让我的心跳出年轻的节奏

——《穿红色毛线衣的女孩》

阳光灿烂的午后，坐在图书馆里，翻一本破诗集，那是多天之前的事了。我并无心思去读诗，而思绪随着窗外的流云飘。美国女作家格特鲁德·斯泰因指海明威是“迷惘的一代”，而我们则也成了迷惘的一代。生活、考证、爱情、游戏……一张铺天盖地的网网住了我们，前路漫漫而毫无目标。也许曾经有梦想，如废弃的玩具丢在路旁。我们走过，看不见野花流下的泪。那些折伤翅膀的小鸟啊，还能飞上蓝天么？庸俗的文化冲击着我们，崇尚自我个性的时代我们失去个性。没有诗歌的年代，只剩下孤独。在午后的阳光里，我想去流浪。

是一抹鲜艳的红色挽救了我。那个女孩，坐在那个角落里，也是同样孤独的灵魂。然而她笑着，我知道，任臂弯上流淌下燃烧的语言。我并未老去，但我知道是她拯救了我，让我的心重新跳出年轻的节奏。叶芝写《当你老了》的时候，也才是二十多岁的青年啊！“多少人爱你年轻欢畅的时候/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的痛苦的皱纹”。我想他也定然经历了与我相同的迷惘时期。也许这是每个初历世事的人的必经之路。然而他有诗做伴，我却是可怜的漫步者。我也写过诗，那是高中时代的幼稚涂鸦了。

可是这颜色如此鲜亮，如此耀眼，穿过令人昏昏欲睡的阳光，来到我眼前。我清楚地看到一个女孩的笑脸。她那样单纯，那样开心。让我想起在某个阴沉的下午，在我老屋的窗口看到的田野里那个放风筝的小女孩。“美丽的蝴蝶/走在秋风吹老的河边/秋风同样吹着她的几缕头发/和紧绷的小脸蛋/清澈的大眼睛”（《阴天里的风筝》）。那时我尤能在阴天里看见阳光啊，而如今呢？我坐在阳光里，却面临着前所未有的黑暗。我疯狂地爱着那些寂寞的诗人，还有那个宣称“一切都是烟云”的北岛。诗歌在冷峻的现实面前也如此的苍白无力啊。

这时我却想起了另外一首诗。年近九旬的苏金伞老人作的《野火与柔情》，这实在是一组难得的佳作啊。当然，细致精纯的艺术功力是必不可少的。更让我佩服和感动的，却是老诗人年轻的心和旺盛的激情。年老的诗人看到那娶亲的小轿，会想到当年自己的新嫁娘呢。八十六岁高龄，回味起几十年前的爱情，同样的羞涩和单纯。在与病魔作斗争的时候，严寒的冬天，看到一盆野菊花，诗人却说：“太阳正准备冬眠的时候/蓝蓝给我端来一个春天”，诗人听到的是“蟋蟀弹琴，杜鹃啼唤”，并且“到明年天暖时/我会把它搬出去/跟又一个春天相遇”。诗人心中依旧是美的栖居地。“太阳隔着玻璃窗/把她的头像映在墙上/几缕额发遮不住长长的睫毛/一丝笑意从鬓边泻下/阳光停在她的胸口。”诗人的眼里充满了期待的光，那也正是他的心所折射出的光辉。正如我眼前那默默燃烧的颜色。要知道，这些诗都是老诗人躺在病床上口述，由旁人记录的啊。想起先前流浪的想法，我深深感到汗颜。（紫金农商行  徐加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