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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散文:《父亲》

    更新时间:2020-0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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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年少时的父亲生龙活虎,浑身是劲儿,能双手撑地倒立着绕操场好几圈,也能在河里待上半天不用上岸。我见过父亲二十岁左右的照片,意气风发,着实帅气。三十多岁了,父亲依然身手了得,我们还住在青砖黑瓦的旧宅时,有次全家人的钥匙都丢在了家里,父亲站在自己的二八大杠上一个手撑翻过了院子的围墙,开门出来的时候腿上隐约可见不浅的伤口,父亲却硬憋着没说一个“疼”字。

可是,这么勇猛、帅气的父亲,刚过不惑,下岗了。端了二十几年的国企铁饭碗,一下子没了。习惯又或不习惯,父亲还是到民企打起了工,年近五十的时候被派驻上海。

后来我也去了外地上学,和父亲见面的次数越发少了。每次放假,我都先父亲一步到家,不断电话问他到了哪里,父亲总说快到家门口了。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见他蹬蹬爬楼梯的声音,我便打开门,和父亲来个拥抱。一切都很顺理成章,没有丝毫矫情。

高三的时候,为了能有个清净的环境学习和休息,我搬出宿舍在外面租了一间房。父亲每晚下了班再骑半个小时的电动车来陪读。有大风大雨,有酷暑严寒,父亲坚持了一年。我总跟他说,用不着天天骑这么远来,天不好的时候就不用来了。父亲笑笑说,不放心我一个人在这儿,怕我没人看着瞎玩不好好念书。父亲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他骑电瓶车的速度有时还不及别人骑自行车快。我工作后,父亲跟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路上慢点。他对于我安全的担忧无时无刻不写在脸上。现在想想,当年父亲每天不畏路途遥远来陪读,对于我安全的担忧应该甚于我的学习。

在上海工作的最后一年,父亲突然暴瘦,怀疑是肠胃方面的顽疾,无奈请假回家看病。在病情还没有明朗的时候,我想他心中也是害怕的。本来话就不多的父亲在等待最终报告的那段时间愈加沉默。我也不知说什么才能安慰父亲,在我的记忆里,他一直是很坚强的人,无论是下岗再就业,亦或是我高考成绩不理想,父亲都没有过什么怨言。即便是这生死之际,父亲还是把所有重担都压在自己的身上,从不流露出害怕的情绪,不想母亲和我太过担心。好在确诊后并无大碍,只是高血糖引起的暴瘦。

年近六十的父亲竟成了电子竞技爱好者,就跟当代网瘾少年一样,他喜欢看电视上直播的线上四人斗地主大赛。父亲说他在上海工作的时候,下了班晚上一个人无聊,他就在办公室网上斗地主消磨时间,有时一玩就是两三个小时,这也为后来他的腰椎滑脱埋下了伏笔。当然最终导致父亲腰椎受损的不仅仅是玩线上斗地主,更多的是长年累月在单位帮忙卸重货落下的病根。

接连的高血糖和腰椎手术让父亲彻底退了休,他现在在家专职带孙子。在孙子面前,父亲的许多原则都消失殆尽,成为整个家里最宠孙子的人。有的时候我看着父亲跟儿子玩,总是不经意间想起很久之前那段遥远又颠簸的路程,他骑着自行车,我坐在前面的大杠上,一路从海安骑到隔壁县的富安。时间太过久远,我已经不记得这一路费时多久,距离大约接近20公里,开车也是需要半个小时的。

前几年父亲理发的时候都会顺带把头发染黑一下,倔强地掩饰自己已不再年轻的事实。彻底退休后,父亲开始任由白发肆意生长,所幸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他的头发总量也越来越少,连带着白发也不多了。或许是年纪真的大了,精力着实有限,带了一天孙子后,父亲总是默默地吃完晚饭,默默地洗完碗,默默地带着垃圾袋下楼,默默地蹲在路边点上一根烟。

年轻的时候,父亲经常出差,每次出差回来,他都会从火车站或者机场给儿时的我带些玩具。我有一个红色的澡盆,里面堆满了父亲从全国各地带回来的玩具,可惜在第一次搬家后就不知所踪。那些玩具虽然不见了,我却总能想象到父亲每次出差回家前买玩具时的心情,一如我现在出差回家前迫切想要见到自己的儿子。

我总想起六岁的那个清晨,父亲背着肚子疼了一夜的我,飞奔在去往人民医院的路上,两三公里的路,他连喘都没喘一下。

(海安农商银行 谢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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