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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 哥
更新时间:2015-04-29 作者: 佚名
昨晚大风,坐在客厅小马扎上削莴笋,为女儿准备第二天的炒鸡蛋,“笃笃笃”,有人敲人,打开一看,是刚哥。他将一小塑料桶提到我面前,里面盛着五六尾鲜活的野鲫鱼。“拿盆儿倒下来,老头子今天才钓的,就数你家最近!”一脸的笑嘻嘻。
吃刚哥的鱼已经不止一次。因为搬家不便,调离东台农商行海丰支行时将一台已经移过机的旧空调留给了他,此后,就陆续收到他钓来的鱼。
刚哥大名里有“刚”字,但他的脸又圆又黑,并且个儿一点也不高,人也不威猛。在海丰上班时,同事喊他刚哥,他应;戏谑地喊他“钢楞锅”,他也不恼。
与刚哥结缘是在海丰。我做会计主管,他是后台——主出纳。因为岗位的缘故,他总比别人早上班、晚下班,但做事有条不紊,让人放心。记忆中,他总是站在柜台边忙碌,有事喊他一声——刚哥,他手按传票,抬头、转身,“哎——什尼事?”然后,收拾好凭证、账册、印章,颠儿颠儿地跑来帮忙。
刚哥迂。海丰支行没有改造之前,营业厅柜台内宽敞,靠墙边一溜排,摆了好几盆花草。记得其中有一盆高高的,花纤小,呈象牙白,仿佛白兰花,虽不常开,但哪怕一朵开出来都有丝丝缕缕的清香。大家图便当,常常将隔宿的茶渍倾入花盆,但刚哥一次也没有,他总是多走几步,将茶叶渣倒入卫生间。
老食堂的门前有棵沙枣树,树虽不大,果子却甜津。秋天的午饭前后,我、小徐、冯惠经常围着“想心思”,可惜低处的已经被我们盯住摘尽,有红熟的都挂在高处枝桠上。刚哥经过,老笑话我们,又馋呃,又馋呃!隔日,他已经悄悄摘好一兜,洗净,分给我们吃。
刚哥是暖男一枚。哪位同事有事,只要跟他说一声,“刚哥,明儿早上帮我接包!”他基本都是“噢,好”。在海丰时,我刚刚遭遇一些变故,身体单薄,也容易头疼脑热。肚子疼的时候,一个人躺在四楼宿舍掉泪。刚哥知道了,不声不响替我拎一瓶水上来,放在门外,敲敲门,让我灌热水袋。
刚哥只是个小出纳,没权。但是人憨,不嫌烦,肯帮忙,因而,在当地还交了好些个人也憨厚,与他关系却铁的农民朋友。这些人搞蔬菜、杂粮、鱼虾收购、贩运,换零辅币、残破币总找他,存钱也一定要交给他。而同事买龙虾什么的就都找刚哥,打着他的旗号,人家总主动挑青壳肥美的送来,并且按批发价,优惠。
刚哥最大的喜好就是垂钓,并且简直到了痴迷的程度。初夏的清晨,我们7点多下楼吃早饭,他已经咕叽咕叽踩着胶鞋,扛着钓竿,沾了一身杨柳叶、油菜花、茅草露水回来了。一问,起早去钓了半小时,过把瘾。
刚哥的父亲是老农经,也喜欢钓鱼。春夏秋三季的星期天,常常父子俩风雨衣一套、摩托车一开,结伴就奔向了远远近近的河塘、沟渠。爷俩一个守这岸,一个站那边,清风作伴,蛙雀和鸣,其乐陶然。
老爷子的七十岁大寿我参加过。到底是当过兵并且是老信用社主任,头发花白、身板硬朗,讲起话来逻辑缜密、条理清晰、铿锵有力。平心论,刚哥无论长相、能耐均抵不上老爷子,一着急说话还有点结巴。可是谁又是完美的呢?上帝造人本就是用的少许,而不是量杯。
窗外的风还在呼呼地刮,面对这忽然而来的礼物,我思忖着要剖鱼,待会还要择葱。没有姜,妞妞在书房里喊,多放点酒。
平常日子、普通生活流水一样过,有晌晴也有阴霾,因缘际会一些忠厚、友善、真诚的人,就有不期而至的温暖与欢喜。
幸会刚哥,我是真好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