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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这个世界最亲爱的你》
更新时间:2018-04-28
周末,妹妹家的女儿满月,我就回了趟大丰。舅舅阿姨们一大家子人围着桌子坐下,还有我们几个零星的小辈,外公外婆已经八十多岁,外婆没有来。开席前,外公一个人找了个位子随便坐下。
开始吃饭后,外公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要往里边走,大家让他就坐那。他摆摆手,不肯,小舅舅已经从里面伸出手来,把他搀进来,挨着自己坐下。小舅舅是兄弟姐妹们中最小的一个,从来就是个鬼灵精,我在外婆家撒欢那会他还在上学,寒暑假就跟我逗乐子。小的时候,我最怕猫狗,外婆家养了一只猫,他天天让猫在我脚下转,动不动就喊,猫吃你的脚了!回回都把我吓得哇哇直哭,外婆拦他都拦不住。
第一道菜是大虾,小舅舅一下子夹了好几只,放在碟子上仔细剥了,把筋剔了,放在外公的碗里。后来的每一道菜,小舅舅都会细声问他想不想吃,遇到软糯好嚼的小舅舅就给他多夹一些。外公也时不时跟小舅舅说两句,声音太小,我们都听不大清楚,问小舅舅说了啥,小舅舅偷偷一笑,“老爹让我明天回家,有张十万的存单说给我。”桌上又热热闹闹地笑成一团。
来来往往的,小舅舅一直也没有闲着,自己倒是没吃几口。上来一盘野鸡蛋,我们各自拿了一个,小舅舅也给外公剥了一个。外公抿了两口,就着小舅舅的耳朵边说了两句,小舅舅笑了笑,问我们还吃吗?大家都摇了摇头,小舅舅说,外公觉得好吃,想给外婆带两个。大家都笑了,外公好像还有些不好意思,舅舅就把剩下的鸡蛋都用纸擦了擦,放进了外公的口袋里。吃了好几道菜了,外公还是觉得不妥,他让小舅舅喊我,要把一口袋的野鸡蛋给我。可能在他的心里,虽然已经需要儿子的照顾,我却仍然是小孩子。午饭很快就吃完了,结束后,大人都在忙着道别,我搀着外公慢慢往外走。想起来,我总是跟外婆更亲一点,外公看起来不苟言笑。小时候,我们去玩,他一直在忙农活;长大了,我们偶尔相聚,他总坐在灶台后添火。我不曾有过他已经老了的点点印象,母亲总说,他们都80多了,仍然种棉花,种小麦,养鸡养羊,比年轻人还忙。今年大年初二,我去外婆家,他们老两口还在忙里忙外。而今天,似乎退回了儿童时代,面对陌生的环境,生怕因年迈而行动不便的双手给别人带来麻烦,依偎在最信任的人身边方有安全感。
虽然来回需要四个小时,仍然每每家里有事我都坚持要回来。因为这里有我的父母和亲朋,不要做什么,往他们中间一坐,我就还是那个什么都不用担心的孩子,他们是我心中最最深处的柔软。回了兴化,已到傍晚。女儿和她的父亲在做仰卧起坐,你做一个,我做一个,两个人打打闹闹笑倒在地上。笑声在我耳边久久环绕,终究有一天,女儿也会长大,我也会越来越老,可是,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与父母,与孩子,永远都是这个世界最亲爱的依靠。
(兴化农商银行 吴卫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