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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姥姥》
更新时间:2017-03-01 作者: 佚名
写下这个标题的时候,已经是泪眼婆娑了。您去世的时候已是96岁高龄,无疾而终,算是喜丧,可我仍然觉得心都要碎了。
去世的前一周,您已经滴水不进了,靠着输营养液维持生命。很多亲戚都说,别挂了,太痛苦了,因为不吸收,手脚都肿得像馒头。可是,您多在一天,就是我们的念想啊!我带着宝宝去看您,您孤零零地躺在床上,下半身一动不动,只有枯瘦的双手不停把掩在身上的被子搡来搡去,岁月在您饱经风霜的脸上碾下了深深的皱痕,宝宝趴您耳边叫了声:“太太。”您睁开无神的双眼,摸索着拉住宝宝的手,问:“是宝宝吗?”我说“是”,您使劲握了握宝宝的小手,干瘪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说:“宝宝,去太太里屋拿糖吃。”宝宝一蹦一跳地去了,我转过身擦眼泪。96岁的姥姥和6岁的宝宝在一起那么美的画面,再也不会有了。
我是姥姥带大的,她给予了我无微不至的爱。小时候,她烙煎饼,打一个鸡蛋撒一点盐,我搬个小板凳坐旁边,烙一个吃一个,她把我喂成了一个小胖妞。谁见我都问:这孩子吃什么好的了,这么胖!后来大了,知道漂亮了,每餐吃得少,姥姥每次见我,都说瘦了不好看,还是胖好看。然后做一桌子菜看着我吃,吃得越多,她越开心。再大了,去外地上学,一个月给她打一次电话。那时候,她的耳聋已经很严重了,每次打电话都是用喊的,她都是反复几句:好好吃饭,好好和同学相处,不要省钱。记得有一年给她买了一件大红开衫,她欢欢喜喜穿上了,到处炫耀是我给她买的。再后来,我结婚生子,坐月子的时候,她不顾已是90岁的高龄,硬是自己爬了五层楼,来看我和宝宝。见到宝宝后开心地说:“我们家又添了一辈人。”还非塞给我500块钱,让我买好吃的,在她心里,我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
姥爷走后,她在孤独中行走了十九年,现在她终于走累了,想找个清净的地方歇歇。等待一个亲人的死亡是最令人恐惧、最受折磨却又最无奈的事。眼睁睁地看着她血脉耗尽,看着她的气息从有力到微弱,看着她的眼神从明亮到暗淡。心里也在侥幸的安慰自己:也许她能撑过去呢!可是没有。
姥姥走的时候很安详,她环顾了一眼守在床前的儿女们就去了,没有丝毫的痛苦。我伏在她的灵前失声痛哭。忆起扯着她的衣角要糖吃的日子灿烂如新,可是,我那做事利落、穿戴整齐、笑容明媚的姥姥,我何处去寻您的踪迹?
在这乍暖还寒的日子里,一堆新土,掩埋了故去的灵魂。一切成为过去。那些生命中的华美与黯然终将逝去,另一个世界里,愿亲爱的姥姥永远笑靥如花!
(邳州农商银行 朱慧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