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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散文《针黹往事》

    更新时间:2014-02-26 作者: 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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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煞了那乡间冬月的小景,村落,林木,莲塘孤蒲,漫山遍野的庄稼,都安静下来。就连阳光,也是一年到头最为安静的照耀,温淡,幽缓,一切都带着沉淀下来的古旧色泽。

人闲下来,日出而起,日落而息,剩下长长的白日,寂寥得很,只拿各种各样的针线活打发。

做布鞋是其中一桩。巧心思的妇人,早早地就开始糊浆子,翻拣出藏在屉子最里层的白棉布,一层一层拿米浆糊实,在细细的冬阳里一日一日风晾着。风疾天寒的日子里,最动人的场景莫过于,屋外落雪无声,帘内炭火沸红,高梁长嘴的大铜壶,壶哨子吱吱响着,汩汩冒着白烟汽,一群妇人,依炉而坐,剪鞋样,纳鞋底,上鞋面,绱鞋子。而我,最常做的事情便是对着针鼻子穿针引线,坐得久了,难免眼睛酸痛,倦意袭来,便忍不住在温暖的空气里睡思昏沉,偶尔被她们低低的絮语里间或一阵脆生生的笑声惊醒,睡眼惺忪间,看到她们把钝了的针尖,举到发里,擦一擦,那样的举手投足,竟有说不出的别样风情。

讲究一点的妇人,还在鞋面上绣花。也不见花样子,只凭着想象力飞针走线,黑布面上的绣花,一抹海棠红,或是孔雀蓝,亦或红花,绿叶子,独占一小角,却宛若初雪覆上苍苔,绝少烟火气。她们绣花的时候,是凝神静虑的,屋子里没有一丝声响,心里头是一桢一桢游走的画面,那枚小小的绣花针,起起落落,上下翻飞,像风筝在长风里划着弧线,历经了千丝万缕的缠绕,出落成一朵云,一枝花,一只蝴蝶,简洁,厚酣,却又是一副欲语还休、气象万千的样子。现在回想,那样的过程,虽然静默无言,定是情思暗涌的,绣出的样子,满满全是内心喜悦和珍重的外现罢了。

不只做布鞋,年长一些的妇人还会做衣裳,不用缝纫机,从剪裁到缝制,全是手工。我的奶奶,虽然不识字,却是极其心灵手巧,又利落清雅,爱穿立领圈、斜对襟的布褂。我记忆里最美好的画面,就是看她用各色的粉饼在布料上娴熟地划线,然后那把长嘴大剪刀在她手中发出啃噬织物的喀吱喀吱的脆响,一整块布料立刻变得鲜活起来。缝制的时间很长,样式亦精美,针脚细密到乍看上去分辨不清。最好看的是衣服上的盘扣,常缀一字扣,有时也盘繁复的琵琶扣或是蝴蝶扣,无论哪种,只有镶上那些盘扣,衣服才有了灵魂。

看她缝制衣裳的时候,时间走得缓慢,抬眼间,总能望见昏黄的油灯影里她挽得低低的发髻,满含笑意的眼睛里,蓄沉着一泓温厚而深远的井水。

那些旧时光,亦是我生命中的温柔时刻。(东台农商行 张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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