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庆晚会前夕，一群同事挤出时间创作节目、打磨演技，写台词、练曲艺，敲键盘的手演奏出气势磅礴慷慨激昂的赛马曲，信贷员也能成为小品的台柱子，年轻柜员磁场十足自带主持人气质。在这全行文学、艺术氛围最浓的季节，我得到了诗集《月光落在左手上》。

那天，小刘不经意间向我讲起，他最近在读一本诗作，作者叫余秀华，《诗刊》曾经刊发、推介、评价过她的作品。

书到手后，并没有急着去看，只是闲暇时翻上两页，感觉没有引起我太大的兴趣。无非是一位脑瘫患者的日常琐碎，场景就在偏僻的横店村，保持着原生态的诗人的家乡。诗集分为四辑共251首，从汪星小巫的清晨吠叫，再到露珠、乌鸦、月光、漏底船，蛤蟆、墓园、麦子、梦中雪，直白无彩、平叙无奇，“烟熏火燎，泥沙俱下”。

随着阅读的深入，认识和感知都在悄悄变化，产生共鸣。这哪是一位1970后出生赋闲在家的高中生写出来的诗，简直就是一位文学哲人在乡村的生活写真、体验采风。想加快阅读却又不能，因为每读一篇都要放下书，静静思考、慢慢品味一番。

看她叩问自己的心灵，《是否就这样无理想地生活》，丝瓜是村子里再寻常不过的庄稼，开黄花、结绿瓜、老为瓢，暮色笼罩村庄，开灯、熄灯、等梦潜来，由物及人，自己幻化成为一只蝴蝶去窃取生命，不惧怕被生活所劫，哪怕成为丢弃在月季树边的旧键盘，“我们免不了成为有理想的人”。

品味《少年》不知愁滋味，不顾泥巴弄脏白球鞋、汗渍湿透衬衫，也要翻山越岭去追逐那青春梦想，回首望向家所在的村庄，“竖着炊烟，横着鸟鸣”，看到了大漠孤烟的一望无垠，听到了啾啾鸟鸣的层林幽静，奔跑带风、飞翔携云，如日初升的少年怎能理解长者的柔肠牵挂。

父女情深几许？父亲手上的老《茧》是与生活打拼的产物，是父女来世相认的信物，儿女没有理由“也不敢找你偿还”所受苦难，只有传承你的老茧，不无知的赞扬、只诚愿你平安，阴阳牵挂、一路走好。传承的是老茧，别离的是亲情，代代相传，父慈子孝，感谢您的养育之恩，今生就是最好的缘分。你陪我长大，我陪你变老，惟愿时光慢，长情青山在。

我散步时也在想，删繁就简的生活需要麻利的推敲，《给油菜地灌水》时，挥舞镰刀砍去遮挡油菜的白杨树多余的枝条，笔直的小白杨就像哨位上的卫兵更加抖擞地为油菜站岗，期待着菜籽的丰收。生活需要不断积累，也需要不停的“断舍离”，瑜伽的修行哲学“断行、舍行、离行”足以指导如何整理生活，时时开展自我探查、甩开惰性、刺激思维，断绝不需要的累赘、舍去多余的负担、脱离无谓的念想。过往皆是序章，来日尚在远方，当下温暖真实。

知道外面的世界很美，念念不忘，“书信依旧未至”，又是一年梧桐树叶子落完的季节，等来的是对恋人无尽的思念，寒蝉凄凄、其声切切，阻挡不住诗人情不自禁的书写、发自肺腑的书写，书写着对家人的爱、对乡村的爱、对自然的爱，身体越来越矮、作品越来越高、爱意越来越浓。

读着，读着，我的童年记忆、家乡风貌越发清晰起来，芦苇荡、棉花田，月下乘凉、学堂听课，追逐嬉戏的玩伴……

细细品味，每一首诗都那样平和、真实，串珠成链、厚重诚挚。有爱情、有亲情、有友情，哪怕是生活的困顿和无奈，都写出人性的感动、意志的坚韧，这就是“自己总还是有真情，每首诗写的还是真的感情”；每一页文字都用双手抚摸出纸张的质感，文字穿透进胸膛，燃起熊熊烈火、勾起绵绵思索，这就是“语言的力量与感情的深度”；每一位读者都有不同的感悟，生存的本能、生命的纯真、生活的情趣，我想，最妥帖、确切、凝炼的，应当是学者沈睿博士的序评，“让我疼痛的诗歌”。

（滨海农商银行 戴启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