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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名与身随》
更新时间:2014-04-18 作者: admin
前些日子朋友发短信过来让帮忙给她侄女起个名字,因自己名字有些大众,于是想在别人的名字上弥补一下小小的遗憾。那几日绞尽脑汁翻看古典诗词还有字典,幸好不负所托,对方家长还颇为满意,自己也很自得。起名也算是个小小的创造,不能大意,如无特殊情况,往往伴随人的一生。不敢大雅,大雅仿佛琼瑶言情剧里主人公,明显不接地气;不敢太俗,毕竟起名“王小丫”不是每个家长都有这样的勇气。尺寸拿捏得当才刚好。
祖先们起名常常有严格的规定,包括用字甚至是字的偏旁部首都有讲究,按照家谱一代一代传承。我们父辈们名字大多还带有家族辈分,所以重名倒也不多,走到哪报上姓名,就暴露了很多家族信息,是不是一个家族,来自哪里基本都有个数,如若他乡遇故人更添惊喜。反倒是我们这一代人,仿佛是失落的一代,重名特多,就像我这名,抓起来一大把,从读书到工作就一直伴随着重名的苦恼,即使是同音不同字,但念起来终归是一样的。小时候怕麻烦,常写最简单的“会”字,后来又写成“慧”字,直到高考报名时才真正写回父母起的“惠”字。所以直到现在还有很多同学会把我的名字写错。
大街上还常能看到摆摊给人起名的老人,更高级的一点还有门面。生辰八字五行,天干地支,易经等等结合在一起给人一种玄乎神秘的感觉,似乎起个好名,孩子的人生从此风和日丽,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一帆风顺。
老百姓起名大多喜欢吉利的字眼,反映他们最朴素美好的愿望。比如本家有个妹妹单字一个满,就是因为她奶奶觉得自己儿孙满堂很满意了。家族里还有长辈,兄弟四人名字最后一个字连起来正好是“金银财宝”,体现那个年代普通老百姓对于物质财富的渴求。即使是看起来不好的字,连起来也有深意,如“若愚”,看似不好,实则大智。
张爱玲在散文《必也正名乎》中提到说“文坛登龙术第一步是取一个炜丽触目的名字”,好像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一样。即便如此,张爱玲也没去改她那“恶俗不堪”的名字。
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与张爱玲同年代的作家很多都是笔名,如我们很熟悉的鲁迅、茅盾、巴金,再如女作家冰心、萧红。我们读书时常常既要背诵笔名又要知晓原名,很是麻烦。但相比古代人名要背字号之类,再辅以各种后人所加的称号,真是简单多了。比如李白,你要知道他号太白,又称青莲居士,后人又誉之为诗仙等等之类。
朋友明明是个女孩,单名一个字“蕾”,后来由于村干部统计的时候写成了“磊”,于是有了一个男孩般的姓名。大学写信常有人问我是写给哪个男生的,回说是闺蜜,她们大多不相信。可见大多数姓名也是有性别的。女孩的姓名若想大气,必然不能太过女性化,如林徽因,王安忆,仿佛单从姓名看起来就应该是个女作家似的。
姓名写出来要比读出来的时间少很多,毕竟几乎每日都会有人喊你的姓名,却不见得每日都要签名。于是生活中常常有些写出来很潇洒的名字读出来却会发生笑话。可见起名不仅要考虑写出来还要多念几遍,是否抑扬顿挫,若然全是第一声,真是喊破了嗓子也没法掷地有声。
父母常教导我们说“燕过留声,人过留名”,要向动物爱惜自己的羽毛一样爱惜自己的名声。就像小时候喜欢用粉笔在墙上写谁谁谁是坏蛋一样,当事人看见了一定会愤愤不平把它擦掉,这里面就有着最本初的对于自己姓名的维护。名字是父母起的,但是要一撇一捺写好这个名字,对得起父母起名时最初的美好愿望,实在是需要一生的时间。(泗阳农商行 张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