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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散文:《念念敦煌》

    更新时间:2019-0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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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麦积山下来,我们的下一站是敦煌。

和女朋友在做十一西北游攻略时,我们最心心念念的地方就是敦煌。说起来,对敦煌的最初印象,来自于小时候父亲喝的洋河大曲。只不过那时候并不知道酒标上画的,就是大名鼎鼎的飞天。后来上了大学,又读到敦煌研究院院长樊锦诗的《敦煌》。但对于神秘的莫高窟,却始终未曾得见。

祖国疆域太辽阔,列车下午五点多经停兰州站时尚未日落,家里已是户户掌灯。第一次睡卧铺车,并不十分习惯,途经站点的旅客上上下下。六点多天蒙蒙亮时,列车已驶入戈壁腹地。对于一个从没到过西部的人来说,戈壁给人的直观印象是一望无际的平坦荒芜。偶尔可见几户泥墙泥瓦的农家院落,散落在不多的树丛中。一开始以为地上白花花的是霜降,后来才发现是棉花。

敦煌火车站距离莫高窟数字展示中心不远,不过几分钟公交车程。但凡到莫高窟景区的游客,必定要在数字展示中心停留。在取过票过完安检后,景区工作人员引导我们到数字放映厅前排队候场。正式入场后,工作人员会用双语播报注意事项,特意提醒大家不要录像或是拍照。我们观看的第一段影片叫做《千年莫高》,从片名就知道讲述的是莫高窟的前世今生,厚重的历史感扑面而来。原以为会着重介绍莫高窟被外国列强盗掘的情况,但影片中并未提及,而是把重点放在为什么会在戈壁沙漠存在一座莫高窟上。两个放映厅前后贯通,影片结束后的转场很方便。第一次看球幕影片,配合着莫高窟的3D图像和声音浑厚的讲解显得更加奇妙,仿佛置身在一座座洞窟中。

看完相当于课前预习的两段影片,景区的电动车把我们摆渡去往莫高窟景区。十多分钟的车程,满目都是荒凉的戈壁景象,所以才会让身处绿洲的莫高窟显得格外特别。我们所要参观的莫高窟就坐落在三危山与鸣沙山之间一片平整的坐西朝东的山崖上。远远就能看到山崖上的一排排小洞,后来才知道那是工匠们的临时住处。根据史料记载,莫高窟保存了自北凉到元代(4-14世纪)绵延一千余年的石窟艺术,中华、印度、希腊、伊斯兰等几大文明在此交融碰撞。时至今日,莫高窟仍有四百九十二座石窟保留有壁画及彩塑。

这里的树木颀长之余,没有一丝旁逸斜枝而是齐头往上,想来是为了更好地抵御经年的风沙侵袭。不同于国内其他景区,虽然当日景区涌入了两三万人,但莫高窟给人的感觉并不十分嘈杂,日光和煦且无风沙,更像是戈壁腹地的世外桃源。想来可能一是景区把提前预定门票的游客和当天购买临票的游客进行了合理分流,二是景区内没有随意叫卖的摊点,三是洞窟内不允许使用手机或是相机。

只有真正开始在莫高窟参观时,才会发现提前预定门票的好处:旅游旺季时每日限票6000张,“十一”时更是一票难求。景区会将二三十名游客组成一队并分发耳机,配备一名专业的讲解人员,在讲解员的带领下沿着崖壁蜿蜒的栈道来回穿梭。而当天抵达景区的游客则没有这样的待遇,也不能到我们参观的区域游览。平时莫高窟各个窟门紧闭,只有讲解员用钥匙将门打开时,游客才能进去一探究竟,而且每队游客所看的洞窟并不完全一致。出于保护文物的目的,如今莫高窟中的绝大部分洞窟已经不再对外开放,我们也只参观了八个洞窟。

莫高窟由敦煌研究院管理,隶属于国家文物局而不是旅游局。“保护、研究、弘扬”是敦煌研究院的工作核心,让来到敦煌的游客看到、听到一个立体的莫高窟,是敦煌研究院的初心。朝代更迭,艺术风格随之流转,这些细节都默默隐藏在匠人的笔墨点蘸中。不论游历过多少地方,游客在这里都只能乖乖做讲解员的学生,生怕遗漏任何一处细节。讲解员都来自敦煌研究院,对敦煌以及各个洞窟的典故如数家珍。伴随着讲解员耐心细致的讲解,面前这些彩塑或壁画在历史的风尘中变得渐渐清晰起来。穹顶佛龛内,飞天灵动,法度庄严,我们既惊叹于匠人们的慧心巧思,更感叹横跨千年的历史定格就在眼前。

自元代以后,敦煌便停止开窟,此后逐渐冷落荒废。明嘉靖年间封闭嘉峪关,敦煌成为边塞游牧之地,莫高窟甚至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清光绪二十六年(公元1900年),看护莫高窟的王圆道士,无意间发现了后来震惊世界的藏经洞。他向各级官府报告却无人理会,英国人斯坦因、法国人伯希和等人闻风而来,他们或骗或买,陆续从王道士手中掠走了大量经书壁画佛像。莫高窟甚至后来关押过数百名沙俄士兵,在洞窟内烟熏火燎任意破坏。如今敦煌典籍散落于世界各大博物馆、图书馆或是私人藏家手中,仅有少部分留在国内,季羡林先生称之为“吾国学术之伤心史”。莫高窟经历浩劫,讲解员并未刻意指责王道士。他向外国人兜售文物的目的,在于获取修缮洞窟的资金。历史总有局限性,人同样概莫能外。

参观过程中给自己留下印象最深的,莫过于人们虔诚的宗教信仰。公元366年,沙门乐尊路经鸣沙山时,夕阳照在对面的三危山上,乐尊见山上如现万佛,于是便在岩壁上开凿了第一个洞窟,从此立地成佛。此后法良禅师等又继续在此建洞修禅,莫高窟从此开启了绵延千年的营造历史。敦煌当地的达官显贵抑或贩夫走卒,均以在莫高窟开窟塑佛为荣,虽历经战乱及朝代更迭却始终不辍。在虔诚信仰的指引下,芸芸众生的心灵得以慰藉,也使得莫高窟成为了丝路文明上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

参观完洞窟后,我们去了敦煌研究院美术馆。“十一”时,敦煌研究院正在这里举办《1650年——文明的回响》纪念展。在纪念展的开篇,即点出了“敦煌”二字的含义:“敦,大也。煌,盛也。”展览中陈列了许多出土器物和经书,无一不是在追述历史、启迪后人,世界文化遗产莫高窟,何以经历沧桑而成为“人类的敦煌”。斗转星移,彩塑脱落,经书泛黄,但《萨太子舍身饲虎》和《释迦牟尼降魔成道图》壁画前,依然游人如织

如今,研究敦煌遗书和敦煌石窟艺术已经成为一门学科——敦煌学。敦煌学得以开枝散叶并发展壮大,离不开樊锦诗的呕心沥血。自1963年北大考古学毕业后,樊锦诗便扎根敦煌工作,从风华正茂到两鬓染霜,最终成为“敦煌的女儿”。敦煌虽地处祖国西部边陲,但已有许多年轻人追随樊锦诗当年的足迹而来。在兰州中川机场候机时带走的《图说敦煌二五四窟》,便是敦煌研究院的年轻学者编著。一代又一代敦煌人的接力,让莫高窟在21世纪焕发出新的生机。

告别莫高窟时,我们特意灌满了一瓶沙子带走。鸣沙山已静默千年。时间抚平了虔诚僧侣负箧曳屣的传道足迹,记录了列强丧心病狂的盗掘行径,也见证着敦煌学人筚路蓝缕的研究历程。

2018年走过一些地方,念念不忘是敦煌。365天置于历史长河,不过转瞬即逝。但对我们而言,却是各自人生中独一无二的一年。只因每一时有每一时的领悟,每一岁有每一岁的江河。

(赣榆农商银行 张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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